又嗯,其实前面那篇是前两天的,写完天涯不动了,就算了。
这两天好些了,终于又找到节奏。说起来情绪狂躁不安实在和这两周的工作状态有关。回来之后是最困难的阶段,一下子离开维也纳办公室里就在身边的大牛,开始一个人深陷一堆看不懂的技术密码里找茬,实在苦不堪言,暴躁不已。感觉相当没有出路,好在Stocking还在我回家打盹的时候耐心解答,但苦就苦在,OLAP这块,如果不直接对着他的桌面,就是看答案也抓狂不止。而且,就在我自己都搞不定的时候,回来突然发现老大还安排了个mentee给我,小姑娘勤学好问,我更加手忙脚乱烦躁不堪。
我们都是这样开始一个新领域的,比如LS,问他有个info session参不参加啊,他想总比干活好吧,去,去了才发现是倒霉的ET-WEB从此他就天天在叫苦。我的情况要好一点,老大找我谈话,维也纳去不去?去!脚尖已经开始跳了,然后说,不过,国庆假期就没有了,而且就是做OLAP了啊(这点我回来才彻底体会,因为我的profile直接就没WHM了,每天做BEX,苦啊),再然后不巧,休假也没请出来,彻底打消在那边四处漫游的幻想。但不管怎么说,如果脚已经开始一个劲想溜达,那回来怎么样也都是自己认下的。
OLAP的困难在于,全是复杂的debug,指望你比系统算得更好些,逻辑更清楚些,然后比客户对他们自己设计的报表认识更充分些吧,否则怎么可能纠正系统和客户共谋犯下的错误!我怀疑开发这块的都是原来学数学的,起码有个家伙是,他的note写得和数学定理一样抽象,连风格表述也完全是数学公式式的,客户当然是看不懂的,support我怀疑也就维也纳那几个人知道他在说啥。这块的报错都是Brain xxx,因为事实上就是BW的大脑部分,我们的工作是,查大脑为什么错乱了。@_@ 新版本很搞笑,权限那块报错改成EYE xxx了,因为auth check之于OLAP,正是EYE之于BRAIN,这样运气好的时候就会有EYE 007这样邦德风范的报错。这是相当幽默有趣的,但我怀疑应该算geek式的幽默吧,除了每天埋头其中的人,都不会有任何好笑的感觉,反正课上我们都会意地笑了,一屋子Geek和准Geek,或者是不得不Geek。
本来WHM已经做得颇有些感觉,隔三差五能做出个把自鸣得意的分析来,顺风顺水的,这下好了,一下打到最底,每天眼冒金星恨自己学艺不精黔驴技穷。整个全乱了。而且这块难的是没法和客户去解释,他根本看不到我们看到的东西,我们满眼都是细枝末节的神经走向,他根本不知道。最后我发现,只好说,‘你的理解是错的’,然后就什么都不用说了,直接反复告诉他该干啥就得了。Nora当初说有个同事恨聪明,总是一把找到问题症结,但每每疏于解释,每次不论客户询问理由,不管恭顺还是愤怒地问,都是简短地回两个字'Do it.',我猜大概也类似这种情况吧,难以解释。WHM好歹都是大家可以看得到的数据流向,说起来还是能达到共识的。
但凡情况到了很难受的地步,总该是自己有问题。当然技术总是难以一时精进,但,面对复杂情况,处理混乱的成熟态度,控制自己的节奏,这才是症结。当然这是我现在的想法,当时很困难。
Stocking真是好人,耐心又高强,指明路于一片乱麻中。
此去对那边的工作状态十分心仪。之前就感觉全球各中心,这块维也纳做得最好,奥地利人严谨勤奋,又离德国近,所以knowledge上也先得月。在那边呆了三周,感觉整个team真是很好,各人分别在各个模块都很精进,直接在code level上的理解,这种氛围下讨论或者带新人都是很有成效的。我们常做的是痛苦的黑盒猜想。那边还彻底是个运动队,老大是桌上足球国际冠军,Nora是足球俱乐部队员,Tuende个把月前刚去柏林跑了马拉松,三个半小时啊,当然奥地利人人滑雪。
还见了SDB的NEXUS Lars,问了半天的问题,解答了很多积累已久的困惑,依稀感觉有些东西好像两年前SDB大拿RZ在入门课上给我们提过的,可惜当时一点都没意识到,从此后就再也问不到人了。吃饭的时候我诉苦,说我们总是在自己的时区孤身奋战,离knowledge那么那么远,免不了越做越depressed,他十分同情,怎么你们不喜欢support的工作吗,他说他很喜欢,因为是有成就感的。那当然啊,他不懂了,回头问一下马上长进了,当然有成就感。我们是长年累月互相问道于盲,不抓狂才怪。末了他很善良,说那以后不懂问我啊,我肯定解答的,爱尔兰的伊万也常问的。
同样抓狂中的还有爱尔兰人,他们和我们类似,加上成天应付美国人的狂轰乱炸,问题多得不行,所以也常在抓狂边缘徘徊。但据我们观察,爱尔兰人由于有工会保护,工作远比中国人印度人惬意懒散。而且我不懂的是,干吗在同一个时区,他们离得也不远,怎么还会一样没knowledge,不应该。
印度人做得不错,而且印度人也表达了对我的同情,因为班加罗尔developer也就在他们隔壁,也是可以回头寻求帮助的,而且现在越来越多java stack开发转到印度了,相比之下这样压力就小很多。我感到很郁闷,上海也是有labs的,但他们对我们一点帮助都没有。
闲谈的时候,也就印度人是有共同语言的,很简单,比如大家都觉得这边东西贵,比如谈起生活,印度人和我们的回答是一样的:就是工作回家,回家工作啊,工作之外还干啥?没有,没有生活。多么亲切啊,所以我老不由自主跟着Sid混,第三世界人民是一家。
然而闲谈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,并不是你会说两句英语就能混得过去了,谈笑是巨大的考验。如果不在一个聚集了多个国籍人们的聚会上,没法真正的体会到我们的文化离西方多么多么多么遥远。平常的一对一谈话通常都会照顾到彼此的背景,所以显不出明显差别。当然众人谈笑时,大家在这种场合下讨论的其实也只是彼此文化的不同,但老实说,比起中国,他们的差异简直就象是兄弟省市之间的,起码人家说的是同一个topic下的不同情况,然而对于我来说,都不存在这种topic。比如聊了半天,Orla转过来问我,那中国的country sport是啥呢?我半天没反应,胡扯了一个。这根本就不是topic,中国的country sport是什么?从来没有这个说法,有哪个体育项目是全民主流钟爱的?足球吧,但大家也就是球迷而已,哪里全民去踢了。西班牙法国爱尔兰德国奥地利匈牙利,种种不同终究是血脉相连,根系相通。即便是印度,虽然文化上很东方,但长年说英语,colony时期已经融合了许多,起码讲笑话起来好歹是一个套路的,人家的coutry sport是英国人带去的criket,让欧洲人感到无比亲切。
本来我以为我们已经开始很面向世界了,然而其实不同比想象得大多了,还是处于失语状态。
法国人Anthony于是笑话我,嘿,你现在不在中国啦,别老谈中国了,说别的。但问题是,太不同了,说什么呢?
好在我还记得几个电影名,a:mi:li:,talk to her,还能拿来勉强回答一下千载难逢的'let's talk about your favorite movie, non-Chinese ones'。
有趣的是Tuede在看的书恰是关于中国的,封面的德文我拼了半天才明白过来:杨二车娜姆!T是匈牙利人,讲很好的德语法语,练习着西班牙语,同时在学习俄语,因为她很喜欢俄罗斯,想要去那里旅游。
从来没读过走婚的杨二车娜姆,前两周舞林大会上她在电视里出现过,相貌普通。看来得去看看,她都写了啥。
总之我们和世界之间还是那样初级的接触着,好奇着他们究竟什么模样,好奇着他们眼里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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