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方面

　　周一起这样想，好的方面是，老妈的胃口还不错，更觉得中药调养可行。后来和姐讨论了一通，妈妈性子硬，断断是不会就这样认了的，这更是有利的一条，无论如何是好的。
　　此外还颇有效率，把资料发给淄博那家医院，那边也很快，第二天就给了回复方子，附大致解释。其中有方是他们的特制蜜丸，问下来成分保密。这就是中医的麻烦，你没法知道是什么。而不知道是什么，怎么敢吃。周二新的骨穿结果出来，数值更上长了，立刻定下来开始化疗。去责问他们其中两方是抑制白细胞和幼稚细胞的，化疗时时万万不能用。药邮寄也要四天，所以决定干脆等化疗后再说。
　　周二对父亲打击很大，他一直在心里面往好的方向想的，而化疗则是极严重的标志。表姐说，医生和他谈的时候，他一直落泪。
　　周二姐也很紧张，早上发信给我说，怕去问结果。
　　我说不要怕。对我而言，检测结果是预料内的，以前急的是一直没有决定和动作，而病其实在发展，每次我说可能要化疗，其实都并没有带来实际意义。
　　周二，YY帮忙搞定破壁孢子粉的购买联系，谢谢。
　　父亲要求把母亲送入净化室，为此母亲很生气，她恐惧不自由，被‘关进去了’。
　　周三，开始化疗，因为血象低，小剂量，疗程为两周。这天她感情十分脆弱。父亲发信求助。第一个电话打过去她根本不想谈话。下班时再打，好些了。说医院还挺好，护士常过去和她聊聊天，隔壁净化室的病人也给她打了电话，那人是化疗加放疗。零零碎碎说了些。她说问了医护可以有多久，很坦诚地告诉她，可能有三四年。这点我们都同意，三四年也是好的。那时的的也长大了，她陪着我们，爸看护着她忙来忙去也是好的，我说你想想没你老头稀里糊涂的怎么行，他家里什么事都搞不清楚。她问我查了吃些什么，唏里哗啦赶紧拉过打印的一堆纸开始读，心里庆幸这些都早有准备，这一瞬间感觉象回答客户。
　　周四很疲劳，手上问题堆起来，一团糟。什么也没做。
　　
　　接下来的关键是化疗后白细胞能不能回升。
　　很多信息都互相矛盾。一份食谱上说忌吃鱼，因为鱼是发物，白细胞低时万不可发病；另外的则说，要加强蛋白质，建议吃鱼。对此我只能理解成不要吃海鱼。
　　羊也是矛盾。一份上给了方子，说羊肉利生血去寒。刚打算研究怎么做这羊肉，另一份说切忌羊肉，因为是躁热之物，与辣椒葱蒜之类同属忌食。
　　
　　很多朋友都安慰并提供帮助，谢谢。
　　CC说她很理解这感受。她父亲病了很久，小脑萎缩，最后两年卧床，完全没有意识了。母亲一直照顾着，到最后全靠营养液维持，母亲说知道自己这样太自私，可是实在舍不得。CC那时晚上看着父母的照片哭。
　　这些我们都不知道。她说好在父亲后来都不知道了。

　　上周五回去时想带书路上看，满书架找不到一本安慰心灵的，突然发现原来事实有时候看起来如此寡淡生硬。
　　然后路过地摊发现卖《兄弟》，十块钱。想起lostpast评说好。以前一直很迷惑，不懂看完《活着》电子版，尽管写得那么好，从打不起兴致再看第二遍，自然也不会去买书。现在才明白，诚如LP所说，原来余华文字太差，故事讲得好，却无论如何耐不住反复读。
　　再在地摊上翻，惊得不行，原版的Harry Potter Half Blood Princess,达芬奇密码，全套指环王（三本加Hobbins）。
　　翻翻印得还不错，字挺规整，就纸质比较薄些，这倒没什么，怎么不是读呢。真是个诡异的城市。我一直以为地摊上只卖武侠艳情，居然还卖原版（盗版？）。
　　兜了几本走，都忘了好市民的基本行为规范，价都没讲，只问清了摊天天在。
　　周二回来兜了指环王加达芬奇，居然才45元。

　　晚上躺在床上，姨妈和我聊妈妈的病。我说还在检查，她很担心，说不要有别的不好就行了，光贫血没有关系的。然后她说她从前也是贫血，总是眼门前黑过去，乡下没有什么办法，那时赤脚医生看到报纸上说可以用公鸡过血，就试试，每天从公鸡抽一针筒血，打到人身上。后来居然好了。
　　我非常吃惊，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。
　　你们全家搬回来之前了，老早了。我说，那80年前了。
　　她说，那时每天抱个公鸡走在田埂上，村里人就问，秀娣啊，又去过血啦。哎，她答。
　　一瞬时我很恍惚，余华的《活着》，《许三关卖血》或者《兄弟》
　　也许根本不需要精致的语言，活着本来就很粗糙，和各种精妙的定理规则无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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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gawa 2005-8-28 0:05

　　不知该说什么，多方设法吧，中医确实可靠性和理据差些。珍重。